三月兔

【魔道祖师】忘羡 倒立

苏昒:

魔道祖师 忘羡 倒立


/刀注意/


蓝忘机在云深不知处做过最多的事,是倒立。
修长的手撑住地面,随即倒转整个世界。抹额随着青丝有重量感地下垂,模糊了蓝忘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。脑中一闪而过的胀痛,伴随着整个骨骼都沉沉压下去,却被两臂的肌肉死死顶住。
在云深不知处,除做错了事的弟子会被罚倒立以外,恐怕也只有蓝忘机有这个习惯。
白天乏了在静室里倒立,往往会把进来服侍的弟子吓到:“……含光君?”
“无妨。”蓝忘机闷闷地道,重新阖上眼睛。


血液涌来。
蓝忘机倒立的时候,脑海中往事乘风而过,形形色色的人接连闪过,最后停在了用红丝束起一瀑黑发的少年上。
他太年轻了,笑容还停留在那年月下的墙檐,停留在彩衣镇那悠悠的舟,在他递给自己的那个枇杷上。
他太年轻了,意气风发少年时,年少轻狂热血不凉。他在云深不知处犯过的戒,藏书阁里的打闹,自己的难堪他的取笑,被他取下的云纹抹额,却是现在血液上涌时最最清晰的记忆。
他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少年的轮廓,他的清秀眉眼,云梦江氏的服装,名叫随便的佩剑。


手部血管慢慢凸起,一股酸痛来回游走于手臂,喉咙中难言的堵塞感,似那年岐山洞中自己的语塞。
两人挂了彩受了伤,少年胸口的一道烙印却看得蓝忘机烧心的疼。
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,却不知从何说怎么说,怎么说的出口。到底是少年时那所需要的一点体面,最后让自己后悔到今天。


鼻子随着长久的倒立酸胀,像哭的时候一样。
蓝忘机是很少哭的,云深不知处失火时都生生憋住,不能被温氏的人抓了把柄,当了笑话。
却在那年岐山树林中,被他问侯了一句,突然红了眼眶,心中的委屈痛楚不甘狂风暴雨般涌上来,鼻子很酸,很想哭。


蓝忘机明白,全天下都认识这一个蓝忘机,板着脸的含光君,而少年认识另一个,寡言却也表露情感的蓝湛。
他总是能在少年面前卸下所有防备。


鼻子越来越酸,手臂越来越痛,蓝忘机皱了皱眉,脑海里的少年变了,一身黑衣,腰间一支陈情,再不见他使用随便时的英姿飒爽。
黑暗中出现少年的模样,少年回头朝他看了看,握住鬼笛朝他远去。蓝忘机伸出手,又握紧,握到骨节发白,却再无机会吐下一字。


“魏无羡已经死了。”
蓝忘机仍然做着这个世界的含光君,少年却永远只能是少年了。


那年不夜天,那年的鞭痕,那年的天子笑,那年的烙印,那年乱葬岗上只有他孤身一人,看草长莺飞四月天,故人永不再见。


疼,浑身的血液都在颤抖,不知道是因为倒立还是因为回忆。
蓝忘机很少哭的,这时他闭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。


“魏婴。”
少年背过身,浑身是伤,呼吸紊乱。
“滚。”


震耳发聩,如冬雷轰隆作响,蓝忘机一阵恍惚,手软下来,倒在地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静室里再无任何声音。


倒立结束,痛苦经年累月存于心,化作蓝忘机脸上一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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